写给每一个三十岁即将来临的女人上篇拥

“我知道我的成就不过是普普通通。我不是唯一一个、也断不是第一个远离家园追寻幸福的人。很多时候，我仍然会为我走过的每一里路、吃过的每一餐饭、认识的每一个人、睡过的每一个房间而迷茫不解。这一切尽可以显得平平常常，然而总有一些时候，它们却是超乎我的想象之外的奇迹。”

年，第一次去上海，给我爹在台州打工，炒菜，做饭，赚了路费去见榕树下认识的女网友。是tea带我去吃日本拉面，穿的这件衣服是思妹给我买的，她当时在酒店当保洁，实习，一个月的工资应该不超过五百块，甚至只有两百块，但是我们一起逛街，她像家长一样问我，你喜欢这件我买给你。当时我读高二，她念技校第二年就开始实习了。

人生第一次去外滩。tea把十八岁的我拍出了三十八岁的神态。天心说，老灵魂生年不满半百，心怀千岁之忧，我深以为说的是十八岁的我。

那时穿得也像三十八岁，但感觉自己穿衣品味很赞。

那是年，在昆明，我有了一个女朋友。她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最后都被P得面目全非。我们经历的事情可以写十万字，事实上我也写了好几万，但现在想起来一点都不重要了。记忆里面最后分手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呆在昆明，我们肯定会杀了对方。那时不流行什么相爱相杀，就是理解不了为什么感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像莫泊桑说的那样，“能自我克制，情深似海，妩媚妖娆”其實我覺得一點都不難。

像莫泊桑说的那样，“能自我克制，情深似海，妩媚妖娆”其實我覺得一點都不難。

像莫泊桑说的那样，“能自我克制，情深似海，妩媚妖娆”其實我覺得一點都不難。

我经常都在想，如果这些照片没有被p得这么面目全非就好了。

那时读邱妙津，会一个人对着电脑发抖，感觉冲击太大了，身体会对读到的那个世界，有反应。

是啊，那时做的摘抄是这样的：

“你像是一个让我揭见自己的场域，对你的爱恋愈深固，我看见自己怪物的狰狞面貌愈多，从前把自己捆缚住的绷带一卷卷拆开後，里面怪物的实际样子超出想像太多。夜夜我为这个怪物的诞生，震惊不能喘息安眠，缱绻在痛苦里彷佛扶拖著久病的身体，在舌根处绝望地尖叫。不知道那是自我发现，还是自我形成的曲径。”“有时，有些悲哀与痛苦的深度是说不出的，有些爱的深度是再爱不到的，它在身体内发生後，那个地方就空掉了。回头看，所有的皆成化石，头脑给它订深度，设法保存，脑里嗡呜一段时间後，车化石谷的风景画也空成一片。”邱妙津《蒙馬特遺書》

分手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暴走了。

从昆明到柳州、桂林、上海、广州、阳朔、西安、兰州、青海、北京、石家庄、青岛、成都、回昆明、拉萨……

拿着七百块钱，白天黑夜地赶车，早上啃包子，晚上睡二十块旅社，连续九天赶去拉萨这件事，我其实应该讲过很多次了。然后一个晚上喝二十斤青稞酒这种牛皮也吹过很多次。我想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了不可救赎的乞丐风，各种颜色都敢往身上挂。

在拉萨唯一一张和布达拉宫的合照。住了三个月，硬是没进去。

想让自己和游客区分开，以前觉得自己很酷，现在想想，真是内裤。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我总觉得回拉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居然九年没有再去过。那种在一片蓝天下，同时可以看见星星、月亮、太阳的日子倏忽就一去不复返。

那年还在豆瓣网恋了一次，至今元气未回。

穿男人衬衣倒是从高中起就有的习惯，经常去借男同学的衣服穿，更扯的是经常被借的那个人，后来成了我前夫。

这是我自己的格子衬衣，男式的。高中买的，一直穿到现在还会出境的一件衣服。超过十五年了，还打算继续穿下去。

当时身上全部家当就是七百块，除了路费就没剩什么，做了两个半月的义工，蹭吃蹭喝。出来之前，卖了几天的石头，赚了路费，又买车票出来。

拉萨出来基本就是彻底的流浪汉造型了。很遗憾，这种照片，每次看，我都很爱。哦，对，我当时遇见了masa，摊开地图，他问我，你最想去哪儿。当时没想过要出国，就说新疆。然后大冬天的，我们就又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去新疆。此处差不多可以省略三十万字，咳，人生至此最荡气回肠的一个剧情啦。就发生在从拉萨到成都，从成都到c城，再从c城到成都，再到新疆，嘉峪关，西安，北京之间的两个多月。

是的，回到城市，我又变成了citygirl，化眼线，涂指甲油，踩高跟鞋，拍臭美照。

但是失恋之后，迅速地剃了一个光头。

虽然我为此找过很多借口，说我觉得人生不剃一次光头就不完整啦，25岁之前剃一次光头是很好的善缘啦，但我怀疑归根结底，我只是失恋。就是豆瓣那个至今无法忘怀的网恋。

因为剃光头第二天需要开始上班，所以我就赶紧去买了一个假发。穿得像个女人。

开始了我无止尽的分裂人生……

凌晨两点都可以找到疯子在大马路上拍照，只因为我觉得我的项圈真的美爆了……

同一个摄影师还可以把我拍成过气的AV女友模样，我身边很多朋友可以接受我光头穿裙子，但都受不了我化浓妆，她们觉得和她们心中的吉普赛差太多。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一个穿红舞鞋的妈妈桑。只是大家想象不到。

在北京真的吃了很多苦，当然是自找的苦。苦到感觉完全没有力气活下去，也没有力气去死。那种体验真的太奇特了，我现在翻看那时的照片都感觉就是精神分裂症，因为这些看起来如此不同的自己，前后差不多就是几天。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写了《莫小雨，我不是》（点击可以阅读）。对方说是我纯洁化后的床史，哈哈哈哈，你们可能觉得没头没脑的，但是我想说真的就是水瓶座的天赋，其他十一个星座通通靠后排。看不懂没关系。不重要。

那时的分裂生活可以体现在这里，前后一分钟在公司，拍的这两张照片。

离开北京之前，去了坝上，人生第一次感受秋天。是的，每一个生活在南方小镇的人，除了知道暴烈的夏天，就是阴雨谜谜的冬天，那种一片金灿灿秋高气爽的秋天，南方的小孩真的无法体会。

年的秋天，我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慢性自杀的剧本，但是没成功。我也没法跟人讲这段，一直到年遇见花气老师，在咨商的时候才讲出来，讲出来也没觉得多轻松，没觉得因为有人知道了我曾经这样对待过我自己而如释重负。我知道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黑暗的往事，无法昭告天下，那些在别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是被那些小事铸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年在北京还买不起一个书架。书都是放在暖气片上，那时读的东西很一致，朱天心，朱天文，黄碧云，尤瑟纳尔，废名……

那时为了想读的书，可以安静的等一个月从台湾代购，贵简体版三倍也觉得很值得。收到书，会无敌的开心。

那时做的摘抄是这样的：

從科學的角度，時間是條單向的射線。我們可以用計時器將時間劃分為分鐘、秒鐘，甚至更小的單位。每個小單位時間一樣長、一樣平等，一樣可以在算式中操作。但當記憶對納博科夫說話時，自過去的暗影中開始湧現：一種香皂的氣味，一回神秘的落日，一隻從潮濕的野生菇蕈跌落的尺蠖，一個瀰漫著茉莉花香、蟋蟀狂叫的小車站…。時間偏離了牛頓古典力學的宇宙。細節折射、繞生出更多細節。從早已逝去的那一分鐘，無止盡地衍生了更多的時間。於是，死去的人活了過來，消失的世界重新打開，暮色中莊園的窗戶一扇接一扇亮了燈，等待著賓客的到臨－－那場使得訪客無法赴宴的戰爭，從未發生過。——张惠菁

年看过记忆最深的电影，看完一直哭一直哭，哭完就吵着说要拍一张跟小女孩一样的照片。

年是从成都开始的，我和A小姐变成一个天花板夜店咖。自封天花板女神，出来玩只看天花板，不看男人。这些照片都是凌晨拍的。

A女对我来说一直是个很奇异的存在，这种存在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对于其他朋友一样。因为我总是在惊叹，怎么会有人这样活着。没有褒贬，就是纯粹的感叹。（后面会用很长的篇幅写这个巨蟹女）

这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条绣片裙。手工很糟糕。至今还在。跟着我跑了天南地北。

那时很闲的，闲到爱上玩布。

能不能猜到这布拿来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我奶奶当时没有说我自恋，满墙填满自己的照片。还很认真的观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但是有一个男的看见我搞了这么一副东西就问我，你是不是自恋到了自卑？哈！

但我后来在别人家里做客，放照片墙的话，都会有很多朋友和家人。

我才意识到，估计那时的我，眼里有的，只是自己。

在成都没有书架之前，书都是放电脑桌，床边，地上……

人生第一个书柜，虽然用了没几个月，我就去了深圳。送给了别人。

我那时拿着这个女孩的照片，骗人家说我是单亲妈妈。居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如今我真的有了这么一个无敌可爱的女儿。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单亲妈妈。

生活真的是可以预言的。

年的冬天，深圳三个月。这是一次自我拘禁。我突然想用一封给yaya的信，来描述这段时间。

第十三封，在深圳。我知道這又將是一次新生活的開始，就好像08年初我去北京，09年我又去了成都。現在，我來到深圳。每一次，我決定以居住者的身份駐紮一個城市，我都覺得，那裏的生活對我來說，是一次嶄新的旅程。你能想像麽。我這次是直接來到一個男人的房間，衣櫃裏有他的襯衣，衣櫃門上還掛著他的浴巾。我用他的沐浴露洗髮露牙膏還有床上用品碗筷電腦，與生活一切有關的東西，我都是在用他的。但是，直到此刻，我依舊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我來深圳的當晚，是他的朋友來接的我。當時他在北京，之後去了青島，現在在大連。好笑的是，這個男人，不是我的情人。每個躺在他的床上的夜裏，我承認，我在想念他。但我很快否認了這種想念，我只是在想念這個房間的主人。我想無論這個房間的主人是誰，我都會想念他。這種體驗，已經足以令我失眠。深圳。傳說中暴發戶成堆的城市，它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美術館的外殼很有造型感，其實我對裏面陳列的東西一向不怎麼感冒，但我喜歡走在那些燈光轟明的走廊，暖暖的光，很奢麗。書城裏面的小書店都很有自己的特色，那些書的陳列方式都很考究，一看就知道老闆是懂書的人，有的是按照出版社擺放的，有的是按照專業分類，而且學術類的書偏多，幾乎沒有“廢書”。到底什麼是廢書呢。我只是覺得每次逛新華書店都可以省略掉好大一部分內容，但是那天我逛深圳書城裏的書店，幾乎每一間只是隨便逛逛都可以花上一小時，我在心裏盤算著，要熟悉一間書店，起碼得連續逛上一周。去年年末在昆明，我逛的是昆明的圖書批發城，到最後，偌大一個書城，我每次走進去真的可以熟悉每一書櫥裏的內容，任我自己所想，找到我想要找的那一本。YAYA，讀書很多時候其實並不是一件真的那麼高尚的事情，我覺得它真的只是閒人幹的。今年在成都我除了騎單車買菜，也只是騎單車逛書店，其間有一家雲馭風書店，現在都會給我短信，因為我是會員。講那麼多，你以為我整天沒事兒就抱著書啃嚒。當然不是，事實上，從我上次大規模逛書店買書讀書到現在，我可能又是整整三個月沒怎麼看了。我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看的時候狠狠看，螺旋狀似的閱讀，一本本的追過去，成為自己版圖裏的一部分。不看的時候，就好像白癡，在農村裏藍天白雲發青春呆，當野獸，竄到城市裏開始整日整夜泡夜店天天醉。每一段都毫不相干，每一段裏我都穿只屬於角色裏的行頭，做一個認真的戲子，擔好屬於自己的那點戲份。每一次，我都演得這麼真，這一次，我是來這個暴發戶城市，演的是廚娘。你在江西老家給我的短信，好像一封簡短的信。我在電話裏念給倪姑娘聽，告訴她，你曾經說生日情書輸給了她，她說才沒有，你寫給我的信裏，有好多內容。她覺得輸的是她。她沒有具化那些內容，所以我今天又看了一遍你寫給我的信。總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的看，每一次都會看出新的東西。其實我只是又在想念你。想敲幾句，而已。深圳是一座沒有任何特色的城市，它的街道看不到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有人跟我講，這裏有山，有海，也有都市文明裏所有的一切。我想，我應該會喜歡它。100422：23深圳蛇口

（深圳的日子真的空虚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没事儿在家无聊拍这样的照片，假装我是淘宝卖家。当时是常尔嬢怕我饿死给了我一千块钱，然后我立马去买了这些衣服，拍了照片，又把这些衣服送给别人#你也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死睡吧睡吧#）

或者在深圳写给yaya的第二封信可以讲通一些。

一个月，或者更久，我試圖跟你說，跟你們說，我不太好。怎么個不好？才發現，這種不好，完全沒法描述。然后我又開始認真地想，當我可以操縱越來越精準的語言，去描述自己的同時，我反而被語言本身給局限了。從沉迷在語言游戲，為自己所用，跳躍到不愿再使用它，被它的局限所限制，在這段距離之間，我又有了小小的變異。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隔三差五的去書城，我并不去翻閱其他的書，只是徑直走向三樓。去讀一本日本的懸疑小說。（其實內容相當不懸疑，因為我已看過日劇。）像一個儀式一樣，每次都穿戴整齐，坐公交車，在海雅百貨下車，去書城，乘電梯到三樓，打開那本書。然后找一個靠窗的位置，讀它。有時看天黑，有時坐下就已經天黑了。其實不是讀它的過程給了我什么，讓我如此鄭重其事。而是，讀完它之后，過天橋，去對面的車站，坐車回家這段短短的時間。是，我已經有點厭倦用語言去放大，無限放大這種感受，這種情緒的分泌物，或者是心的狂想曲？我蹬著高跟鞋，走那段路，總是讓我感到很滿足。甚至說很快樂也不為所過。讓我可以假象，在旁人的眼里，或許我是一個剛剛下班的白領。而且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疲倦，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洋溢著一種我的生活是如此美好的標簽表情。這種假象好像空穴來風一樣，在我腦里打轉，我塞著耳機，臉上一直保持著莫名的微笑。哪怕我心里總是在嘀咕，瑪賽已經三個月沒有消息了，我愛的那個男人要結婚了這樣沮喪的念頭，我還是可以保持微笑，帶著一種生活從未如此美好的感覺，我還有很多事情可慢慢折騰的壞笑。然后，直到我聽到詹姆斯布倫特的那首《Ireallywantyou》，我突然在心里默念，我要给YAYA写一封信。只为告诉她，这刻的我，真的好快乐。-11-:36:18深圳蛇口渔港综合楼

年还是回到了成都开始。我想从这部叫《我们的两三事》的电影讲起，三个小时，缓慢的流水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讲，但对于里面的画面久久不能忘却。特别是女主最后画了这些画，填在天花板上……

嗯，年我谈了一段恋爱。

我当时居然写出这样的情书：

1.為你畫五十五福花卉圖，掛在木屋的天花板上。所以你要為我在院子里種五十五種以上的植物。牡丹，波斯菊，荷花，繡球，雞冠花，向日葵，彼岸花，朝颜，三角梅，山茶，丁香，鳶尾，君子蘭，梔子，月桂，紫藤……這是我現在所能想到的美麗花朵。（就像上面那副那样）

2.學習五十五種“我愛你”“謝謝”的說法。相比愛我更想天天跟你說謝謝，謝謝你讓我遇見你，謝謝你愛我，謝謝你讓我可以信任，平和，喜悅，謝謝為我帶來恒久的幸福感。

3.一起去希臘看愛琴海。（其實你知道我一直最想去的阿根廷和冰島還有巴西原始叢林但是沒辦法這些地方是不適合和愛人一起去的）

4.在湄公河畔散步，給你念杜拉斯《情人》的開頭。是的，人人都說你年輕時很美，但相比那時，我更愛你此時備受摧殘的容顏。

5.給你寫一堆天下無敵人見人淚的情書。

6.在院子里養一隻叫benny的長頸鹿。（實在不行咱們就改養梅花鹿吧？）

7.每天清晨起床都吻三遍你的额头，眼睛，鼻子，臉頰，還有嘴巴。

8.穿著自製的繡片苗衣和你坐在木凳子上拍結婚照，就好像清末時期的那種黑白質地的照片。

9.在溫泉里給你搓背。

10.為你學跳一曲脫衣舞。

11.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你，給你念萊蒙托夫的詩，學習中醫的養生之道。

12.為你生一個女兒。（但我一直覺得我是要生兒子的怎麼辦）

這是我所能想到的，世間上最好的愛。

当然，以上写得这些风花雪月当然是一件都没有完成，我们就分手了。很平淡，也有哭，也绝望，但都在可控范围内。之后是两年更疯狂的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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